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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6章 長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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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陽的百姓聽到戰鼓擂動的聲音,膽戰心驚。據說今天是那個亡國之人慕容沖代肖將軍出洛陽城迎戰周軍。這大雨下了一夜,下得昏天暗地日月無光。烏雲如同連綿的幕布將這方天地重重壓住,牡丹花被雨打得垂頭喪氣,敗了一地。七夕節為了祈禱平安的孔明燈全都飄回了城裏,經大雨蹂,躪,早就被水沖裂了破破爛爛只有竹制的燈架子被人踢到了街邊角落。

不詳啊,不詳!慕容沖這個不詳人如何在他們洛陽?!據說他十二歲被封為中山王,領兵打的第一仗便是亡國之仗!

其實,燕國在這仗之前就已經輸得一敗塗地,可是,他慕容沖美得天地無色,都說紅顏禍水,這禍國殃民的北朝第一人,便這麽傳得聲名遠播。

慕容沖率領城內的一萬大軍出城迎戰,騎馬走過城中的官道,竟突然有人從臨街的排門後面扔出來一團爛菜葉,喊道:“你個不詳人,都是你才害得洛陽如此的!”那爛得出水的菜葉直直砸在了慕容沖的腦門上,天還在下大雨,很快把慕容沖臉上被砸的痕跡洗去了。

那美得出神入化的長眸微瞥,躲在排門後面的那人嚇了一跳,咯噔一下麻利得又把門板合上了。

“誰這麽大膽!出來!”慕容沖身後的多利舉劍就朝那扇排門而去,卻被喝止了。

“住手,普通的市井百姓,你和他們舞刀弄槍做什麽?敵人在城外,我們不可搞錯了方向。”慕容沖抹了把自個兒的臉,大雨把他的戰袍澆了個濕透,烏黑的發絲貼著後背,在一片雨水交織而成的橫亙在天地間的巨簾中,他如同唯一一處濃墨重彩的風景。雨水劃過他的眉眼,只是給這風情無限之處增了瑩光凝凝,水珠順著他的鼻梁滑過,然後又流入他的紅唇白齒間,丹青描摹,似乎也很難將這絕色入畫了去。滿城的牡丹都雕落了,更像是無顏見到這人間絕色。洛陽城裏一片蕭索,只有這人鮮衣怒馬,美得如此張揚。雨水汩汩打濕了那人的前胸後背,素銀戰甲,死氣沈沈的周遭遮擋不住這人的飛揚美貌。慕容沖美得邪氣,美得囂張,單單只是他微勾的邪魅唇角,便讓在街道兩旁的門縫窗後偷偷張望著他的洛陽百姓們捂著胸口,暗暗罵著他真是那妖物般的不詳人!

這廝進了洛陽,才讓這神州古都失了天運!定是他,才害得繁花一夜盡落,天有異象,必是妖孽橫行! 這個災星!

“災星!都是你害我們洛陽城的!災星!!!”又是有什麽東西朝著馬上的慕容沖砸了過去,多利拔劍一擋,竟是顆雞蛋。朝著那丟擲來的方向一瞧,居然是個趴在窗口處的孩子,他旁邊的大人嚇壞了,趕緊抱著孩子下來把窗子緊緊捂上。這一聲災星,似乎是點燃了眾怒,官道旁突然有不少人開了窗戶,然後洩憤般往慕容沖的方向扔出了很多東西。柔然騎兵拔劍給慕容沖擋去了不少,而其中還有人灑了把豆子,真是把這男子當成了妖物要驅散了。

雨還在傾倒一般下著,城外是六萬周軍。而城裏,沒有恭送勇士的烈酒,只有那爛菜葉臭雞蛋黃黃綠綠鋪了慕容沖領兵走過之處的一路。馬蹄踏過這片混亂,雨水很快蕩滌了這片悲涼。馬上的慕容沖被水沖刷得纖塵不染,始終背脊挺拔目光清凜看著前方。

“將軍,這必然是有人在城中散播流言,待屬下查清了,定當饒不了他!”多利何曾受過這等屈辱,憤憤道。

“不必,我知曉是誰。不過是有人想拿我當這替罪羊,悠悠眾口,百姓們害怕了,總要找個可以洩憤的出口罷了。”慕容沖淡淡說道。

“無知小民!三戰三敗,如何怪得到你的頭上!”

“就憑我是那亡國的災星。”似乎有雨水滴落進了眼中,眼前視線模糊了一些,不過很快,就如同被沖刷後的琉璃,變得更為清明。

“將軍。。。。。。”多利還想寬慰慕容沖幾句,而洛陽的城門已然聳立在了面前。

“我早不在意了。災星也罷,什麽都好,反正,他。。。。。。”後面的話,多利沒聽清。

因為,城門被打開了,然後迎接他們的便是撼動天地的周軍的叫陣聲。

“哈哈哈哈,肖毅老兒是被我打怕了,派你這苻堅的孌寵來應戰啊!哎呀呀,你這細皮嫩肉的,我還真怕是打壞你了讓人怪心疼的!”達奚武一臉譏諷,全然沒把慕容沖放在眼裏。據說龍城外,十二歲的慕容沖打了一仗便讓燕國輸得一敗塗地。然後土崩瓦解一般,苻堅的柔然騎兵踏平了這塊曾經有赫赫戰神慕容恪守護的燕國都城。民間早有傳言,說燕國就是亡在了那災星慕容沖的手裏,他這樣的妖孽會生在燕國,本就是大不吉之征兆。

肖毅居然讓慕容沖出城門迎戰,該不是已經為周軍破城找好了理由?

呵。。。。。。達奚武起先正在為是否進洛陽左右為難,看這陣仗,他若是不破這城門殺入洛陽行宮去倒是對不起肖毅的盛情了!

“陛下!待我殺了慕容沖我們便一鼓作氣殺入洛陽,這入洛陽行宮可是百年難得的機緣,大冢宰未到,看來這老天還是偏佑陛下的!老臣一片忠心,定護送陛下入洛陽。”達奚武回身抱拳與那後方戰車之上的宇文邕說道。

宇文邕微微頷首,大雨滂沱,他雙手扶於那車攆上目視遠方。那人便是慕容沖了,雖敬佩那孤騎上前迎戰的壯懷激烈,不過,沙場之上,只有值得尊敬的對手卻永遠沒有手下留情的理由。北朝第一美人嗎?的確是讓人過目不忘,可是論第一,他還輸那人一些。

“達奚武將軍,你我二人從未在戰場交鋒,你怎知我一定會敗於你的手中?老將軍如此武斷,可不要馬失前蹄才好!”慕容沖拔出腰間佩劍,仰頭挑眉冷冷一笑。

哼!達奚武怒火中燒,拔出長劍便馭馬踩著泥濘向著慕容沖沖殺前去。汙濁的水花綻放了一地,馬蹄噠噠,不斷逼近的劍影在巨大的雨水交錯密密織出的天地間更為刺目。天地為證,江山萬裏,耳邊是號角長鳴,面前是周軍大將達奚武如同餓虎迎頭撲來,殺氣騰騰。咫尺間,仿佛時間回到了十年前,他慕容沖能立於三軍陣前,堂堂正正奮勇一戰,沒有畏懼,卻多了欣喜。甚至千鈞一發間,閉起眼,仰頭面朝天際,蒼天在上,他慕容沖這些年掙紮於泥濘不堪,還有這般為信念為了他人而戰的膽量和勇敢,讓他如同涅槃。

兩劍相抵,達奚武虎目圓瞪一臉猙獰,驚訝於這個美貌男子絲毫不同於妖嬈外貌的不凡身手,心頭震驚之餘更加使了死力非要把那劍鋒逼向慕容沖的脖頸。他達奚武乃是以勇武聞名天下的領軍之將,若是連個慕容沖都打不贏,他豈不是成了天下人的笑柄!

慕容沖紋絲不亂,知這達將軍急於求勝,便反而一招一式穩穩把達奚武的攻勢化解。他越是氣定神閑,打得不慌不忙,那達奚武便是心頭上火,招數反而亂了起來。一亂,便皆有了破綻。

“這娘們一樣的慕容沖沒想到身手還真是了得,前面幾仗的洛陽守軍肖毅可都擋不住我們達將軍的十招就負傷而逃了!”

“看不出啊,這慕容沖有些本事!莫非肖將軍派他出城是知道他如此能耐?!”本以為慕容沖不過是洛陽城兵敗如山倒後派出來的替罪羊用來貽笑大方,可不論洛陽的守軍還是對面的周軍在陣前對壘間卻開始暗自議論起來。雨聲很大,卻也擋不住眾將士之口,本該實力懸殊一較便分高下的比鬥卻是打得如此難分難解。達奚武被慕容沖擋在了洛陽城外,只以一萬的兵馬面對六萬之眾的周軍,打得棋逢對手,勢均力敵。

這多少動搖了周軍的士氣。

“達奚武沒什麽了不起!慕容將軍必勝!!!!!”多利趁勢舉起武器,叫陣道。

“慕容將軍威武,慕容將軍必勝!!!”洛陽守軍看著慕容沖的浴血奮戰,多少將士也被感染得熱血沸騰。

“我殺了你!”達奚武眼睛冒火,大喊著一個橫劈就把長劍向慕容沖斬去。慕容沖不再躲閃,咬著牙生生硬接下了這一招重力,他要讓那個以勇猛著稱的達將軍明白,他可不是取巧的無能之人!兩人已經打了上百回合,在雨中皆是氣喘籲籲,大耗了體力。

慕容沖已經不是那個面對千軍萬馬瑟瑟發抖的孩子了,他不是。苻堅奪走了他的一切,清白,驕傲,尊嚴,不過有一樣倒是那人教他的,那便是堅韌。大雨沖刷之中,手上肩上即使被刺了傷口有了血痕也是瞬間被淋得幹幹凈凈,全然忘了什麽疼痛。這一仗,他是為了洛陽,也是為了自己。人這一生沒有多少次在跌倒後還能夠為自己正名的機會,他慕容沖,一定會守住洛陽!

面對發瘋一般的達奚武,慕容沖全然忘了之前與長恭約定的只是誘敵拖延的計策,他似乎在拿性命給自己洗刷著汙名。

這三軍陣前,金戈鐵馬叱咤沙場的人才是那堂堂大燕慕容氏的皇嗣,這才是他慕容沖該活出的樣子!

“達將軍心急則亂,你們上去幫他!”宇文邕吩咐道。

“是!”幾名副將領命後,一同出陣迎戰,而多利帶著赤血鐵騎部的幾位勇士也同時出陣列將達奚武的幫手們圍困了起來。

“洛陽城不可破,誓死守洛陽!!!”混戰之中,有越來越多的周軍上前欲對柔然騎兵實行圍剿。早有洛陽守軍將領看不下去,城樓上觀戰的肖毅原是下了命令不可輕舉妄動的。可是此刻看到迎戰上前的慕容沖和柔然人都如此舍生忘死而他們這些洛陽之軍卻只能冷眼旁觀,一時也是難以隱忍,這樣的縮頭烏龜如何當得了?!勢如潮水,陣列移動,一萬洛陽之軍向周軍迎面沖鋒。

洛陽城外戰事如火如荼,而子莫領著四千西梁山匪穿過長長的地下通道直奔金鏞城而去。

“老大,洛陽那兒打起來了!”有派出前去偵查洛陽戰況的探子回來稟報。

“恩,達奚武好勇鬥狠,他若是一鼓作氣拿不下洛陽必然士氣大損,洛陽守軍可有全身而退的機會。”

“達奚武的確是惱羞成怒,與那領兵出城的慕容沖在大雨中惡鬥了幾百回合反倒是受傷敗下陣來了。”探子又報。

聽這話,墓穴甬道中有旁的幾個山匪吹了聲口哨,幸災樂禍說道:“哈哈哈,達奚武這下該吐血了,他居然敗在個娘們兮兮的慕容沖手裏,真他奶奶。。。。。。”臟話還沒說完,被四當家的回頭瞪了一眼,喝道:“嘴巴幹凈點!”

那人頓住了翻著眼睛低頭發覺的確是說錯了話,趕緊閉嘴。要論這容貌,他們現在的老大與慕容沖比不遑多讓啊。

子莫也不理他們嘴碎,問道:“既然達奚武敗了,周軍可有偃旗息鼓?”

“小的就是來和老大稟報此事的,周軍大將戰敗,本應該給了洛陽守軍退回城內的機會,可沒想那周國小皇帝宇文邕卻也來了,達奚武負傷退了下來,那宇文邕居然親自上前指揮陣列,害得那慕容沖連番應戰,我看怕是。。。。。。”

“宇文邕?!”子莫皺眉怔怔問道。

“是!那宇文護不知為何會讓那小皇帝自個兒來了洛陽,洛陽守軍本就和周軍兵力懸殊,不想這宇文邕如此狠辣,擺了巨蛇陣團團困住出城的守軍,似是要把這一萬人馬都拆吃入腹了。”

聞言,子莫臉色一沈。慕容沖今日迎戰居然遇上了這麽個對手!

“三當家,你帶著大夥先往金鏞城而去,看我信號行動。”在一處地下墓穴通道的分叉口,子莫與大部隊折向不同的方向。

“老大,需不需要多帶些人去幫忙?”

“不必,林子新陪我一同便可。”子莫說完,混在山匪中的子新小兄弟雄赳赳氣昂昂便背著弓,弩出列了,如此多人,長恭殿下獨獨叫了他一人,真是頓覺滿臉榮光。

這大概是離著洛陽城外最近的一處山頭了。子莫出了地下墓穴便看到那白色的洛陽守軍被黑壓壓的擺長蛇擺尾陣型的周軍卷在其中。

城門上的肖毅已經滿頭是汗如同熱鍋上的螞蟻,這一萬兵馬是洛陽的精銳啊!

宇文邕坐戰車發號施令,讓一旁的傳令官向著幾萬周軍傳達著命令,長蛇陣變化莫測,擊頭甩尾,擊尾咬首,而如若齊軍向蛇身發動進攻,蛇身便會呈現卷動的變化,將陣中的齊軍絞碎。

這個陣不難,可是六萬之眾的兵馬能夠讓他宇文邕一人控制得滴水不漏毫無破綻,便是非常之難!布陣不易,出陣更難,周軍數量又是齊軍的幾倍之眾,擺陣之人便是想把迎戰的齊軍全軍覆滅。

“這周國小皇帝據說昏庸無能,整日只知游戲,看不出行軍作戰如此有勇有謀!”林子新對這蔚為壯觀的長蛇陣一陣嘆服。

宇文邕不愧是北朝高僧佛圖澄的弟子,機關陣法,五行八卦,蕭子莫所知道的大概只夠在宇文邕面前班門弄斧。但是如今他已然沒有功夫去欣賞這個遲早會碰上的敵手,長蛇陣中,被周軍騎兵牢牢套住了手腳的不正是慕容沖?!

“哈哈哈,慕容小兒,你猖狂不了多久了?!方才不是挺囂張,看爺爺我把你拉下馬來拖成只死狗瞧瞧!!”輪番上陣圍攻慕容沖的周軍副將得意非常,他趁著慕容沖與達奚武相鬥在前元氣大傷,便尋著齊軍被長蛇陣困住的空隙甩出了個套馬繩出去,接著又有其他幾個騎兵也分別勒住了慕容沖的手腳,想將他拉下馬來。

慕容沖一身狼藉,大雨已經停了,而血跡混著泥濘在他戰袍之上開出了烏中泛紅的花。眼中血絲翻湧,手腳使勁了全力可仍然被幾個周軍合力慢慢拉了過去。如同是要把他五馬分屍,捆住手腳的繩子合力竟把他慢慢擡了起來!

“慕容大人!!!!”多利和幾名柔然騎兵殺紅了眼,長蛇陣太過難纏,剛像沖出了個口子,可面前又被重重周軍圍住了。

“把你的強弩借我!”子莫擡手頭都沒回,林子新楞了楞才知這是和他說話呢。

強弩拉滿,搭上的是狗蛋用墓穴中的玄鐵熔斷而制成的鳴謫之箭。普通的箭羽這樣的距離根本飛不過去,狗蛋啊狗蛋,你這個天賦異稟的鬼才該不會讓我失望吧!子莫心中暗暗念叨,滿弦之弩,向著子莫視線牢牢盯住之處突射出一道冷光,斬裂天宇,流矢飛掠直插入陣中。

尖銳的一聲金屬鳴叫,鳴謫箭刺穿了那根勒住慕容沖左臂的粗繩。猛一失去支點,正賣力想把慕容沖拉下馬的那匹周軍鐵騎馬失前蹄,一個跟頭往前載去,戰馬發出一聲淒厲嘶鳴。

周軍還未反應過來,又是一箭,在鳴謫聲中斬斷了束縛住慕容沖右臂的那根繩索。又是一匹戰馬摔了跟頭,長蛇陣中突然起了變故。

慕容沖雙手解了束縛,斬斷雙腳的繩索,得了自由,馭馬往回看去,卻是沒發現這箭矢的來處。

“大人!”多利奮力殺回了慕容沖的身邊,而戰車上的宇文邕已然發現了異常。

“什麽人!暗中使詐,有種上陣前光明正大戰個痛快!!”本來已經抓住慕容沖的那周軍將領氣急非常,這鬼魅的箭羽從何而來,方才誰都未註意到這流矢是從哪裏來的,如今更是四處亂轉到處尋著出處卻看不到目標。看看城門上的肖毅,那老頭也是瞪著一雙大眼睛全然不知所措,別說是從那城門上,就算是洛陽城門前,能這樣兩箭射穿陣列直直射斷一根繩子的人物,便是聽都沒有聽說過的!

周軍氣急敗壞大罵間,又是連發的七八支箭羽射向陣列。倒不是為了射殺周軍,那一排插入泥中的箭羽排成一列,似是路標在給齊軍指明了方向。

“都隨我來!出口在此!”慕容沖得了提示,恍然大悟馭馬轉了方向,帶著齊軍一鼓作氣往那個地方拼殺。

“陛下!”傳令官慌亂舞著旗幟,一邊看向坐鎮指揮的宇文邕,這坐辰向戌真是生門!

宇文邕站起身,直直看向那箭羽射出的方向,沒錯,先前兩箭他也全然沒有辨清出處,可那人為了幫齊軍突圍,連射了多箭,還是把自己的位置給暴露了!

“回城!!!!!!!”慕容沖咬牙一聲大喊,長蛇陣中的洛陽守軍們全力殺出周軍包圍,肖毅打開了洛陽城門,鏖戰了一整天的守軍們從城門魚貫而入。

這仗能全身而退且大敗達奚武,六萬周軍依然被阻擋洛陽城外,不輸人!入了洛陽,慕容沖兩眼一黑落了馬背,多利下馬扶起他看到他居然是笑著的。。。。。。

“陛下,齊軍入城了!我們該趁勝追擊,連夜拔城!”頭上包裹好了傷口的達奚武剛醒過來便急急跑到了宇文邕的戰車邊,他是被慕容沖一劍橫劈打落下馬的,醒過來只想著報仇!

“不必了,洛陽這次我們是進不去了,即使千辛萬苦打下來到時候斛律光的大軍到了就該我們被甕中捉鱉了!”宇文邕說道。

“為何不入城?難道我們千辛萬苦到了洛陽卻是只在城外張望?回去可是要被當成笑柄的!”達奚武急道。

。。。。。。“達將軍,沈慶之的宋兵能攔得了那斛律光多久都是未知之數,這入洛陽行宮之事你就如此著急?”說著,宇文邕俯頭低聲道,“朕不急,大冢宰不急,你便是比我們還著急?”

“末將不敢!末將只是敬佩陛下的曠世奇才,想著陛下若是能入洛陽行宮,日後定是聲勢蓋天!末將這條命都是陛下您救的,我達奚武自此之後唯陛下的命令是從,不敢有一點二心!不然天打雷劈,身首異處!”達奚武狠狠發誓,向宇文邕言明忠心。

“好。。。。。。達將軍的忠心我暗自記下了。那便下命,即刻拔營,我們入邙山,準備回撤周境。”宇文邕說道。

“什麽?陛下,我們未敗呀,為何這就走了?難道真是怕了那斛律光不成?”達奚武心有不甘。

“這洛陽我日後必定還會回來的。時機未到,朕不強求。”

“陛下是說齊國氣數未盡?”達奚武問道。

“自然,大冢宰一意孤行強行出兵,最終只能是徒勞的下場。”宇文邕看著夕陽沈去的山脈,笑道,“比起洛陽,朕更想去會會那邙山之中的故人。該是他來了,卻是連見都不來見我一面。”宇文邕很少笑,而那笑滲著寒意看得達奚武更加心中沒底。

“放心,入邙山更能讓我軍全身而退,這洛陽城外一馬平川,斛律光最擅長圍擊戰,他大軍殺到,我軍還橫臥在城外,就該成那活靶子了!”

“是!末將即刻便命手下拔營!”達奚武走後,宇文邕依然看著那流矢飛來的山頭,似乎那處有什麽奇景。。。。。。

高長恭?也對,依著那人的性子,洛陽大難,他如何會不來呢?!。。。。。。相約不如偶遇,他便知他們是會再見面的。

作者有話要說:

喘氣!累死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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